姆妈是湾塘人。从湾塘到澥浦，再从澥浦到上海，姆妈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。那时没有围海的塘堤，这座桥也许是当年所建的吧。今非昔比，现在这座桥已经加宽了，从桥墩可以看出，原先是石板的，后加宽的是水泥的，真是与时俱进。
过了桥，就是湾塘大街，一条并不长，但透着江南小镇所特有的韵味。依河为街，依河成市，傍河衬景。从石桥往下走，就是热闹的商业街区，一座凉亭一排廊椅，熙熙攘攘，人声鼎沸；河对面是高大的芦苇，茂密苍翠，郁郁葱葱，丛中民居掩映其中，鸡犬之声相应。记得当年读鲁迅写他的乡土，总觉的远不及湾塘的街市来得更地道和有味道，特别是供销社对面的那座小小的跨河桥，走过去，瞬间真有“别有洞天”的感觉，从匆忙到从容，从繁华到静谧，就一河之隔。小桥、流水、芦苇丛；民居、人潮、炊烟袅，就是这条河二边不同的风景和风情。现在那河道已经被垫上，上面盖着石板，面貌全非。
最近一次，随姆妈回湾塘，旧时乡景依稀可照，走在小石桥上，看见有三三二二的地摊，小五金，小百货，…… 姆妈来了兴趣，蹲下身，东挑挑西选选，拿起一只玻璃杯，要买下来。那只玻璃杯，实在不咋得，不光洁不透亮，做工粗糙。我说到上海我给你个比它好的，别买了; 姆妈把玻璃杯放下了，又拿起了一把瓜果刨刀，要买下来。那把瓜果刨刀，真也不咋得，我说咱不要这个，我回家给你送个比它好十倍的。姆妈放下东西，顺从地和我们一起走开了。到了上海，我多次给姆妈送过玻璃杯、刨刀，有漂亮的、精细的，实在的，她都没要，而且都要我拿回去，没能留下来。
这些天，守在妈的身边，渐渐算是悟到些姆妈的“为啥”，渐行渐远的那桥、那街，乡情浓郁，乡音可亲，不可替代。现在，啥都难以弥补那份她对家乡的眷恋和心愿。
但愿姆妈健康长寿，我们一起再重回湾塘，在外婆桥上买玻璃杯、刨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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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-01-30 19:52 阅读(62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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